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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梢上的云

执业助理医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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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4-29 11:03 | 只看该作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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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生日期, 好心人, 常春藤, 天气, 北京

<<风吹过，我似乎听见花儿绽放的声音》
　　（树梢上的云）
　　　　1
　　离开家的时候，天气正在晴朗。我怀揣着一个印有北京某地的发黄的信封，踏上了旅途。我不知道我的亲身父母是谁，只知道我的养父是在北京某地拣到了我，然后带回了家乡。那个信封里曾经装着写有我出生日期及恳请好心人收留的信。
　　那就是我身世的唯一线索。
　　当我踏上旅途的时候，我的心情则象窗外的常春藤一样潮湿而藤蔓攀爬。
　　在火车上，我用我养父的财产买了一张软卧的车票。我想：让我走一段以前没走过的路吧。
　　上了车没一会我就睡着了，并且做了梦。在梦中，我看见了一片原野，金色的小花一望无际的灿烂着。有条小路通向视野的远方，在尽头有棵枝叶繁茂的大树，在兰天下触目着，夕阳把大树照得迷梦变换。我向前伸出手说：好美啊！……突然火车停了，我的美梦破灭了。
　　我猛的睁开双眼，突然发现有双很近的眼在盯着我，我吓地大叫起来：“救命啊！”
　　也许我的反应过于强烈，那人被吓得猛的跳到了一边，五分钟后才惊魂未定地说：“刚才怎么了你？”
　　我说：“不知道！但你一定知道。”
　　他想了想说：“有一点，我没有非礼你，对吗？”
　　我点了点头。他松了一口气，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：“那不就得了。不过你为什么要喊救命呐，让我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耻勾当。”
　　我说：“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近？”
　　他说：“因为我的铺位在你的对面，我想消失在你的视线以外也不行啊！”
　　想想也对，总不能对别人太苛求了，因为我从来都以自己虚怀若谷而自豪。
　　我重新坐下看着对面的人，二十七、八的年纪，可能惊吓过度，为了不惹麻烦，居然在数分钟之内一直盯着窗外，把我当空气了。
　　我虎视眈眈的盯了他有N钟，终于慢条斯理地说：“哪下呀？”他抬头看了看我：“北京。”
　　我说：“我也是啊!我在北京很熟悉的，我可以给你当向导。。。。。。”他不置可否的看了看我，没有回答。
　　我想这人一定是个自大狂。我在心里一百遍的问候了他的一大家子。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在沉默中度过。
　　过了好久，那人看了看表，站起来准备去吃饭了。我冷冷的看着他，心想如果一顿不吃饭是什么滋味。
　　那人走出去以后，餐车传来熙攘的声音。真见鬼，刚才一点人都没有。可一吃饭居然就有那么大的动静。列车员来了两趟，告诉我吃饭了。我说：吃过了。
　　接着又到晚饭的时间了，那人又准备去吃饭了。他看着快饿昏的我，终于主动说了第一句话：你不去吃饭？中午好象就没吃吧？你不会是没带钱吧？我愤愤的说：我从来不一个人去吃饭的！他问：为什么？我看了他五分钟终于说到：我不会点菜！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，突然发出一阵喷气似的大笑，差点把我冲出门外。我咬牙切齿无比甜蜜的对他说：你真是井底之蛙啊！他说：我可以荣幸的替你点餐吗？我说：为了不伤你的自尊，我同意了。他笑着说：你真善良。我们一前一后的向餐车出发了。。。。。。。
　　我们在餐车里共进了晚餐，在吃饭的时候他很少说话。不过他倒是个不错的旅途伙伴，彬彬有礼，总是在我一吃饭的时候就递筷子，一喝汤的时候就拿勺。我觉得这也挺好，省的我废话了。我一副饿虎扑食之态，把一天的胃容量都敞开了。餐车的人不是很多，大家稀稀拉拉的散落在四周。也许在吃饭的时候大家潜意识里不希望别人太注意。当我吃到半酣，忽然感觉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。我抬头向一边扫了一眼，忽然把举到手边的碗拿了下来。原来我们的桌边摆了好多空碗，我不知不觉都吃了三碗了。大家也许从没看见一个小女孩能吃那么多。我悄悄的放下碗，对那人说：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？他看着我笑道：当然有点多！我恨恨地说：你为什么不提醒我？他说：看着你那么陶醉的吃像，我怎么忍心打击你！
　　我放下碗,环顾了一下四周,大声地说：“我们该走了！”在众人的注目礼下，我灰溜溜地出了餐厅。
　　　　2
　　到了座位上，气氛显的融洽了许多。我发现那人虽然有点冷血，可也挺有教养，决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难堪。我说：我很喜欢北京，从小我妈就教我唱《我爱北京天安门》，长大后我有一次看了张恨水的小说，就爱上了北京的四合院，“在扬柳的轻拂下，金燕西站在院中向隔壁张望。。。。。。”在某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在北京生活了许久。
　　他看了看我，突然说：“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？”
　　我说：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？”
　　他说：“随便！”
　　他的态度让我觉得很不甘，想了一会我说：我叫小云。他说：我叫杨成。
　　我听了开始狂笑，我说：我还叫孙雯呐。。。。。。他很严肃的盯着我，一字一顿的说：我今年32岁，比国家队的某球员大了许多，所以毫无抄袭名字的嫌疑。在他固执的注视下，我终于停下了笑，讪讪的说：“不好意思，我不是有意的。”
　　他很大度的说：“我知道你经常失控！”
　　火车在夜的幕下，快速飞驰，似乎把时光按了快进键。杨成也沉默了。
　　天亮了，中午时火车到了北京站。
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我们走在稀稀拉拉的人群中出了站台，在另一边离开北京的出站口人头攒动，这时，我才注意到原来已经快要到春节了。　
　　我们对视着，在阴暗的天空下看不清彼此的脸。
　　杨说：你到哪？
　　我说：“你不用管我，我有朋友在北京。”
　　他说：“那就好，我们或许能再见。”
　　我看着他提着行李，消失在前方。当我回过头，面对巨大的人流，忽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，远处的钟声悠扬而起，在鼎沸的人声中轰鸣，回荡。
　　我在人群中问了好几个人，也没找到我要去的地方。也许在很多年前，那个地方就不存在了。
　　　　
　　我在火车站整整游荡了五个小时。北京的初春，来来去去的人们，都有个目标，似乎只有我才茫然不知所错。
　　我忽然非常非常想家了。我想家里那温暖的灯光，和可口的饭菜。还有养父站在窗前的身影。
　　不知过了多久，我突然看见杨成了。。。。。。。
　　那个我五个小时前刚分手，可现在感觉无比亲切、无比熟悉的杨，正站在马路对面。我们隔着川流不息的人群，在华灯初上的街边互望着。当他走过重重的人群，来到我的身边时，我笑了，接着又哭了。
　　他说：我早就该料到你是一个超级底能儿，我应该把邮件送到目的地。
　　我说：果然睿智。
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3
　　我永远无法想象杨成到底是在怎样的心情下回来的。他只是淡淡地说，路过这儿看见我还在傻站着，觉得不可思议就过来证实一下。
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杨接过我的行李，说：我有个建议，我觉得你应该先找个住的地方。我说：随便！我只要住在离市区比较近就行。我们在珠江路一带找了个旅馆，当我把东西放到房间，躺在松软的床上，忽然有种放松的倦怠，我说：你随意吧。。。。。。。话没说完就沉沉的睡去了。
　　不知多久，也许两分钟，也许两个小时，我突然醒了，毫无预兆的醒了。我睁开眼的时候，发现房间笼罩在夜的暗影里，外面的霓红灯闪闪烁烁，房间的一角也有个小小的火光在闪。我有点不知身在何处了。当我几乎再一次惊叫起来时，有个声音适时想起，制止了我的夜半歌声。
　　杨成按灭香烟说：我没吓着你把。我总喜欢关着灯，在黑暗中坐着。
　　我把灯开开说道：让我猜一猜，你一定是属老鼠的把。
　　他笑了：说得对。
　　我说：我是不是很睿智呀！哦，你饿吗？
　　他再次看了看我，忽然笑了：你昨天能捱那么久，我可真是佩服啊！
　　我耸了耸肩，接着我们出门了。
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在那以后的日子，我经常想起那一晚。我无数次的在心里想到，幸亏他不是窃贼，既没采花也没采金。每当我在危险时刻放松自己，总是以此为戒。　　
　　我们在外面的一个小饭馆里吃了饭，我点的是肉饼和羊肺汤。我在家从未吃过这个，是在他的极力推荐下点的。我说：我非常喜欢北京的老城区。我曾经在林语堂的小说里，和木兰一起高兴一起悲伤。林的小说，有一种不着痕迹的忧愁，他从不评论小说里的人物，只是让大家自己体会。
　　他看着我总结道：“为赋新词强说愁。”
　　我们终于哈哈大笑，麻雀在北京的夜里吓地四散飞逃。
　　第二天醒来，我独自一人来到大街上，问了很多人都没找到信封上的地址。
　　我想给杨打个电话，忽然发现我没有他的任何线索。我只知道他叫杨成，对他的籍贯，现在的去向，一无所知.
　　我在北京的街上漫步着.在小胡同里，青色的砖瓦，变的更加落寞，平时热闹的大街小巷，遗弃了许多小贩的家什。眼看快过年了，许多在外地的小摊贩都拿着一年里挣的银两回家了。
　　我走在曾经遗弃过我的地方，思忖着我父母的样子。快到旅馆的时候，我看见扬成站在街角。
　　他走到我身边，象老朋友似的说：我们该吃饭了！我看着他说：你可真是神出鬼没啊！我有种感觉，似乎你就是上天派来专门监视我的，让我该吃饭的时候吃饭，该喝水的时候喝水
　　他满面笑容：“你的意思是天使在人间啊！”
　　我不屑一顾：“有那么老的天使吗？别让人听见，否则大家会为你羞愧而死的。。。。。。”
　　吃过饭，我们顺着街角刚拐过弯，突然有人大声的喊着：杨成！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，他们就拥到了一起，你一拳，我一掌的就拍开了。幸亏是两男人，要女人早被拍散了架了。聊了20多分钟了，那人才发现还有个人站在旁边。他打量了我一会，发现不象是走路凑热闹的，于是说：“你们俩一起到北京的？”
　　杨成有点尴尬，介绍到：“这是我同学张海。这位.......奥，我们也不太熟，是路上碰到的。”
　　可这话说出来，就有点暧昧。张海意味深长的笑道：“不方便就甭介绍了。我还有事,一会就走。”一会儿，张海和杨成就分手了。
　　看着走远的张海，倔强再次浮现在我的心里。
　　我说：“认识我就那么让你丢脸吗？
　　沉默了一会，我又说：“对了，你知道我到北京来干吗的吗？”
　　杨成看着我潮湿的眼睛，有点愕然，问道：“不知道，来看朋友的吗？
　　我微笑地说：“我是来找我的父母的。我从未见过我的亲生父母。我的养父在北京拣到了我，然后带回了家乡。”
　　接着我告诉了他，当我知道自己是个弃婴时，是如何在黑夜里想象着自己的身世的。我常常在梦里看见爸爸和妈妈，但总是看不清脸。养父对我很好，但我抑制不了自己的思恋。我知道我不会找到他们，但我想在我出生的地方再一次走过。于是，我来到了北京。
　　我说：“我很坏吗？连我的父母都不要我了！”
　　杨成走近我，无限爱怜的用手指在我的脸上划过，轻轻地拥着我说：“他们离开你，不是你的错。你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”
　　我再也忍不住了，伏在杨成的怀里拼命地哭了起来。我想我以前从未哭过那么厉害。开始是我的养父不让我受委屈，后来是我不忍心伤养父的心。不知过了多久，我终于忍住了啜泣，在他的怀里我有了片刻的温暖。
　　我留恋了好一会，才抬起头说：“ 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。”杨成笑着看了看我，递给我一张指巾说：下次发大水，我要准备好一个脸盆。否则我的衣服可要遭殃了。要知道我出门可没带几件衣服啊。
　　我终于呵呵地笑了起来。我说：你的胸怀真暖和呀，就象我爸爸。接着我向他说起了我的养父。
　　　　4
　　我爸爸一直很宠爱我，记得小时候我最怕打雷了。有一次我正在吃饭,突然响起了雷声，我尖叫着，蹭地一声就跳到了桌子上,把我们家的客人吓一跳。后来一打雷,老爸就把菜护着,免的被我弄脏。
　　后来，妈妈在一次车祸里丧生了。就在那一天，我才无意中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。我和爸爸都变得越来越沉默了，我为自己的身世，而爸爸为了失去的妈妈。我们就象陌路一样很长时间都不说话。终于，有一天，爸爸拿出了那个信封说：这是你父母留下的，你的东西，应该还给你。
　　我看着那个发黄的封面，眼泪第二次流了下来。记得上一次流泪是在妈妈去世的那一天。。。。。。
　　杨成和我坐在路边，慢慢地听我述说着过去。后来，杨成看着我说：我先要办点事，然后陪你一起去寻找你的过去，好吗？说着递给我一张名片。我说：可以把你的电话手写在上面吗？他点了点头，什么也没说就写上了。我很感激他什么都没问。
　　　　
　　不知什么时候，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。我惊喜地叫道：“下雪了，北京的春天还会下雪啊！”
　　　　
　　这时，夜色已将临。在昏暗的夜幕中，大朵大朵的雪就象空中盛开的花朵一样，一片片地洒落在地上，然后悄无声息的湮没在泥土里。四周一片寂静，天也越来越冷。寒风夹着冷气一股股的往人身上扑。我冻得有点受不住了，不住的往手上哈着气。
　　杨成拉着我跑到屋檐下，把我紧紧的裹在衣服里。我把头伏在他的胸前，听到他的心在冬冬地跳着。他那特有的男人气息吹在我的脖子上，痒痒的。好一会，我终于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。杨成看着我，眼神一点点的迷离，在我笑的流泪的时候，终于吻上了我的唇。
　　　　
　　他的吻温柔而热烈，让我有点淬不及防。我挣扎着想推开他，但他的臂膀非常有力，让我的一切都是徒劳。这时，我突然很愤怒，狠很地给给了他一耳光。我呸了他一口说：你真是一个流氓。为什么，所有的人都要和我过不去！
　　杨成松开我，捂住眼睛说：对不起，我不是有意的。你听我说。。。。。。。
　　　　
　　我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。
　　　　5
　　回到旅馆，我踢掉鞋子倒在了床上。不知为什么，我觉得无比的惆怅。也许我开始喜欢杨成了，只是心里抗拒着一切到来的爱。从小我就在关爱中长大，但我还是疯狂的要寻找我的生身父母。因为我觉得在这个世界曾经被遗弃，是我一生不可原谅的失败。我是个很贪心的人，我需要的很多很多。
　　过了一会，我听见隔壁的房间有了动静。杨成回来了。
　　他走到我的门口，轻轻的敲了敲说道：你在吗？你没事吧！
　　我走到门后，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。没一会，我房间的电话响了。我拿起了电话，里面传出了杨成的声音：我很抱歉，以后再也不会了。明天我出去办点事，也许看不见你了。不过我说过的让我陪你寻找过去好吗！
　　我没有说话，慢慢地挂上了电话。
　　　　
　　我从包里拿出杨成刚给我的的名片，那儿有他手写的电话号码。我两根手指举着，在灯的逆光下看到几个龙飞凤舞的数字在我的眼前矗立着。我不知道他从哪来，也不知道他到哪去，可我却有他手写的电话，那是我和他的唯一联系。
　　夜里我做了一个梦，梦见我在阳光下和一个男人手牵手。我们在樱花中漫步，一阵风吹来，花瓣漫天飞舞，就象下了一场花瓣雨。
　　黑暗中的大地寂静无声，雪花悄无声息地下着。我似乎听见隔壁有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心跳在悸动。　　　　6
　　第二天，起来时天已大亮。窗外的小鸟在雪后的天晴里欢唱。而杨则早已离去。
　　我再一次漫步在大街上。我先到了故宫，在金碧辉煌的重檐下，人显的如此的渺小。美不胜收的珍宝馆，让我流连忘返。我在空落的回音壁下，大声的喊着：我来了~~~，我的声音在兰天下回荡着，寂静而遥远。鸽子带着悠长的哨音呼悠而过。
　　我又来到繁华的王府井大街。在人潮涌动的人流中，孤身一人的我虽然有些落寞，可依然兴高采烈。
　　我走进一家商店，突然想买点东西。我站在欧莱雅专柜，一个小姐上来招呼到：需要点什么吗？我说：我想要点彩妆之类的。她拿给了我一瓶粉底和一管口红。她说：你只要打点粉底再涂上口红，会很漂亮的。我又买了一件春天的长裙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买这些。也许只是内心的一种需要。
　　当我抱着一大堆东西回到旅馆的时候，正是中午。旅馆的人大都外出未归或在午睡。四周显得格外的寂静。我坐在沙发上，从口袋里又一次拿出了信封。看着上面发黄的字迹，我慢慢的想到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不要我了？我是私生子？还是因为别的某种不知名的原因。当我走在大街上感觉是如此的陌生，也许我并不是真正属于这里。而让我不舍的或许是一种想象中的感觉吧。血缘真的很重要吗？看着那或许永远也找不到的地址，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回家了。
　　我开始飞快收拾起行李，似乎慢一步就会失去勇气。当我走到服务台结帐时，忽然想起了杨成。迟疑了片刻，我拿起一张便笺在上面写了几个字：我回家了，或许我们还会再见！
　　　　7
　　当我再一次来到北京车站时，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。我站在巨大的车站广场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，一丝惆怅漫漫升起。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，三天的时间居然改变了我。我想着自己在火车上饿的天昏地暗，是一个陌生的叫杨成的人替我点了餐；当我刚下火车的时候，无助的站在灯下，又是杨成带着我离开了这里。他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，在暗夜里散发着神秘气息，就象夜来香，你找不到来源，却又无法忽视。
　　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，突然听见了一个声音在喊我：“小云！”那个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很容易被湮灭，可我却真实的听见了。我抬起头四处张望，看见了杨成站在马路对面，就象上次一样看着我。这一刻，我忽然有了不可遏止的冲动。我高兴地跑到马路上，想走到他身边，却被咆哮的汽车阻断在他的对面。这时的汽车疯了似的，一辆又一辆，迅疾而过。我已不耐，飞快的跑了过去。他一把把我拉到了路边，厉声的呵到：你疯了！不要命了！我看着他，大声的说：我想快一点过来嘛，因为我要走了。他抬起手，轻轻的碰了碰我的头发，慢慢地说：“你真是个傻孩子，其实你很单纯，并不象你的表面那么张牙舞爪。”我突然有个疯狂的恋头，我说：你等等！
　　我拎了包，飞快的在广场上跑着，找了满头大汗，才找到一个公共卫生间，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，用我才买的欧莱雅细细的化了妆，然后又换上我那条美丽的长裙。我的周围一片惊讶的眼神，因为在还很寒冷的早春没有谁会穿的那么少。远远的我看见杨成正在张望，我慢慢的往那边走，一路上花枝招展，妖妖娆娆。就在这时，一个孩子拿了一根树枝在打积水，毫无预兆的时候，我的美丽的长裙，就成了101忠狗的外套了。那个孩子见自己闯了祸，一溜烟的逃了。
　　我擦着脸上的污水，伤心的哭了。我冲着孩子说：你怎么能这样。。。。。。我哭的肝肠寸断，似乎自己最美丽的梦想也象空中的彩虹一样消失了。杨成走了过来，把我拉到街的路旁，替我擦着头发安慰我。我说：我只是想让最美丽的我留在北京，可他们怎么能这样。。。。。。。。他痛惜的把我搂在怀里，轻轻的拍着我。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，紧紧的抱着他，似乎一松手我的一切都会消失。。。。。。。
　　　　8
　　在以后的日子，我经常想起那个早春的黄昏。在高大的梧桐树下，有两个人坐在那静静的聊着。在那最后的两个小时，我无比震惊的知道了杨成的爱和恨。川流的人群在那来来往往，就象人间的四月阴晴变换。
　　杨成告诉我他结过婚。当他第一次遇见他妻子时，是那样的惊喜。一种无可遏止的喜悦紧紧的围绕着他，他觉得那段日子就象梦一样，一个永远不愿醒来的梦。因为工作原因，他需要经常出差。在他们结婚的第三年，他发现妻子耐不住寂寞和别人有了一夜情.
　　那是噩梦一样的时刻。他们开始经常争吵，后来就变的越来越冷淡。虽然他是那样的爱她，而她也还爱他。最后一次争吵，他的妻子对他说：我现在非常后悔，但你那时关心过我吗？在我寂寞的时候你在哪?需要你的时候，你在哪呐！ “那时我失去了理智”，杨成把头埋在他的双手里，暗哑地说：我冲着她咆哮着，为什么我要替你的行为买单！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痛吗？女人呀女人……接着我就摔门而去。她跟在我的后面，哭着喊我。我愤怒的冲过马路。这时，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，我的妻子在半空中飞了起来。。。。。。
　　当我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，回味着她的音容笑貌，她衣服上的体香，我才明白上帝惩罚了她，也惩罚了我。
　　他慢慢的抬起头，看着我说：我第一次在你的房间里看见你毫无设防的睡在哪儿，是多么的羡慕你啊！你是那么的青春，自然，就象江湖里的一条鱼，自在又悠闲。从那时起，我就决定要陪你走到过去。
　　我觉得自己的心有种巨大的悸动。我把他的头紧紧的抱在怀里，眼泪打湿了我俩的衣襟，又在衣服的泥印上蔓延涣化，就象一朵朵美丽的樱花，竟相开放。。。。。。
　　当我走上火车时，杨成站在远处向我挥手.风在他的头顶上吹过时，高大的梧桐飒飒舞动，似乎有花开的声音在空中绽放。我看着他的身影,心开始一点点往下纷乱,眼泪在我的脸上砰然下坠.
　　　　
　　　　
　　回去以后,我对爸爸说的第一句话是：我爱你!然后我们一起到了我们一家三口经常去的那家餐馆吃了饭。握着老爸的手,感受着他的体温我才知道：只有握在手中的爱才是真正的爱.
　　　　
　　有的时候,我会拿出杨成的名片,那儿有他手写的电话号码.我两根手指举着，在灯的逆光下看到几个龙飞凤舞的数字在我的眼前矗立着。我不知道他从哪来，也不知道他到哪去，可我却有他手写的电话，那是我和他的唯一联系.
　　你就象一条鱼,一个男人对我说......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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