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八节快乐!女儿们
我那咏四君子的几首诗中确实缺少“咏梅”,不是没有,而是本人对于梅有深深的隐痛。不过今天把这些说出来也无妨,用此文遥寄远在天国的“梅”,愿她节日快乐!
临江仙 ——梦故友“梅”而作《咏梅》
“魂系琼花陈迹杳,梦中步履轻盈。翩翩玉蝶化飞英。珍迁梅折,唯剩影孤零。 风雨流年人事换,几多圆缺阴晴!红尘累劫泪空凝。难寻挚爱,冰雪葬痴情!”
雪的印象
漫天的雪花飘散下来,像一群群玉色的蝴蝶,弥漫了眼帘,迷糊了视觉,分明是在疲倦的寻找,最终是悄无声息地融化。
梅朵敲开门,叫唤:春儿快走呀!两个系着红头巾的女孩像两只红蝴蝶飞出了门,转了一个弯,还有一个戴黑框眼镜,大眼睛的珍丫正在那里等着呢。这仨女孩碰在一起,立刻讨论着放学后,从学校后门去河堤上看雪的事。
等到放学的时候,厚厚的积雪已经封路了,在高低不平的路面上留下了许多凹凸不平的山包与峡谷。
雪小了,零星的飘舞着。
梅朵、珍丫、春儿被眼前雪塑的抚河惊呆了。
春儿说,看那抚河就像一条洁白的纱巾,沿河的树木被雪雕塑成玉树银花,恰似一袭婚纱的花边,那长长的拖地裙幅,正被我们小心翼翼地牵着……
她们相视而笑,继而放声大笑起来。珍丫说,春儿在作诗呢!梅朵一边叫,一边刮着脸蛋,可不是呢,我们的春儿就想穿婚纱呢,不知羞!
梅朵笑得捂住肚子,滚到雪地上,珍丫索性压在她身上,两人滚作一团了。梅朵把珍丫的眼镜儿扔在雪地上,春儿捡起来就跑,边跑还边欢叫着,梅朵,等你穿婚纱时,我还要作你的伴娘呢。
梅朵说,哼,我才不稀罕呢。
梅朵在追着春儿,珍丫也在追,那寂静的雪地上,有三个红色的身影在跳动、追逐、嬉笑,留下了三行长长的、鲜活的脚印……
雪,依然在三个少女成长的岁月里如期而至;三个女孩,依旧在洁白纯净的雪地里留下了串串笑声。
三年后,梅朵和珍丫顺利地考上大学,继续深造,而春儿却名落孙山,从此,命运让她们天各一方。
珍丫大学毕业后,先是在省彩电中心做编辑,后来离开家乡出国了,像一只飞出去的玉蝶,消失在白雪茫茫的地平线上。
只是,考入商校的梅朵,为情所困,还没等穿上婚纱,就像一只玉蝴蝶,从高高的五层楼上坠落下来,香消玉陨……
那个春儿,虽未成为诗人,可一直在写诗。高中毕业后,因没考上大学,转而进了一所棉织厂,当上了一名纺织工人。
一个大年三十的凌晨,晨曦吻开了窗户,春儿对着玻璃呵了暖气,透着雪光往外看,大地还在厚厚的雪被下酣睡。六点钟下班后,她没有直接回家,而是揉了揉困倦的、寒冷的眼睛,沿着抚河的长堤,迎着刺骨的寒风,去亲近雪的世界,去寻找印象中的雪。
漫天遍野的银白,洁净得让人舍不得向前走,路被白皑皑的雪被拥着,只看见一行梅枝丫般的印痕,那是麻雀儿留在雪地上的绝作。春儿向前跨了一大步,她想,让我也在上面留下几行印痕吧。
“扑哧,扑哧”,她留意地走着,在这张光洁的白纸上,绘出了一幅“冬之韵”的写意画。一夜的劳作并没有让春儿的思维麻木,啊!这玉砌银堆的世界呀,曾经让三个纯洁而多情的少女为之倾心,她的思绪纷乱起来,激动地抽泣着,不是因为作为一名工人的艰苦,而是因为一种梦想的磨灭。
春儿想起了梅朵和珍丫,面向抚河大声地呼唤:梅朵!珍丫!
雪野静悄悄的,白得耀眼。春儿那颤悠悠的声音,好像静止在纯洁的白色里没有回音,突然,春儿有点踉跄,向前扑去……看,那是什么?啊,一封土墙后,伸出来一丛玉白的梅花,于是,她的喉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来,此时她怎敢惊动这美的精灵,那是梅朵呀!春儿静静地把自己溶入雪的世界里,让感情尽情释放……梅朵——梅朵!
“魂系琼花陈迹杳,梦中步履轻盈。翩翩玉蝶化飞英。珍迁梅折,唯剩影孤零。 风雨流年人事换,几多圆缺阴晴!红尘累劫泪空凝。难寻挚爱,冰雪葬痴情!”
忽然, 从头顶旋起一缕寒风,树枝“嚓”地颤动一下,雪,粉末似地四散,有一小团砸在春儿的头上,她抓住那小团雪,这白色的东西一会儿就化成水了,她轻叹一声:原来美丽是这么的脆弱!这么的不堪一击!当她抬头再一次看那丛玉梅时,才发现,那根本就不是梅花,抖掉了雪,露出来的是一叉掉光了叶的石榴树枝,是雪的鬼斧神工把它雕成了一枝玉花。
春儿眼里盈满了泪,又一团雪掉下来,她张开手接着,看着手心上的雪一点点融化成水,然后,低头轻轻地吸干,当春儿再一次抬起头时,嘴角竟噙着一丝笑容,在寒冷的雪地里荡漾开来……
二十年后,仍然写诗的春儿,依旧迎着冬日,企盼着雪的再一次光临。
(写于2007年1月13日) |